7月22日,陰歷六月初七,是侯馬市大南莊村傳統(tǒng)的集市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蔬菜水果、百貨日化、服裝家電等各式各樣攤點把原本寬闊的街道擠得嚴嚴實實。筆者穿過車水馬龍的鬧市,在街邊找到了牛慶棟老人。
像往常一樣,已是90歲高齡的牛慶棟每天都會來到巷口,靜靜地坐在石階上,默默地看著街上南來北往的車輛和人流。
雖然不少人說老人耳背眼花,但牛慶棟聽明來意,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咱到家說去!”從巷口到村北頭的家,大約有500多米的距離,看老人腿腳有些不利落,筆者不由上前攙扶著他的胳膊,走了一截兒,老人卻說:“這么走不得勁,我自己走得動?!彪m然步履有些艱難,但老人走得很堅定、很沉著。
牛慶棟并不是大南莊村人,1925年4月,他出生在與侯馬一河之隔的襄汾縣西牛村。因家境窘迫,生活難以為繼,13歲時牛慶棟便告別老父親來到姐姐所嫁的大南莊村,隨姐姐一家生活。年幼的他,在村里磨坊磨過面,給財主家打過短工,看夠了冷臉白眼,吃盡了人間苦頭。
年齡稍大點,牛慶棟走出了大南莊,到離家較遠的曲村一帶給財主當長工、打短工。1945年6月,正是夏收夏種的季節(jié)??粗S收在望金燦燦的麥田,牛慶棟的心里怎么也興奮不起來,這不僅僅是因為這里沒有他的一壟一分土地,而是往往這個時候也是日本鬼子搶糧拉夫的關(guān)口。許多強壯勞力被日本兵用刺刀逼著去運糧、修炮樓、挖工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皮鞭棍棒、槍托刺刀之下。
1945年6月的一天,一隊身著灰軍裝的隊伍來到牛慶棟所在的楊莊村,準備攻打盤踞在曲沃縣城的日本鬼子。對八路軍并不陌生的牛慶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找到部隊首長,堅決要求參加八路軍打鬼子。那是一個說走就走的年代。牛慶棟就這么跟著部隊走了,連家人也沒言語一聲。
1945年6月到7月,日本鬼子已是強弩之末,面臨著全面潰敗,根本再組織不起一場像樣的戰(zhàn)役,而共產(chǎn)黨領導的八路軍則愈戰(zhàn)愈勇,日益壯大。
加入八路軍的牛慶棟隨著部隊先后參加了攻打陽城、沁源、潞安、靈石等戰(zhàn)斗,由于身強力壯,加之頭腦靈活,牛慶棟很快便成為一名重機槍手。
說起當年打日本人的戰(zhàn)斗,老人神情非常興奮,仿佛又回到了硝煙彌漫、炮火連天的戰(zhàn)場,“我們是戰(zhàn)斗部隊,打完仗就走了,清掃戰(zhàn)場都是后續(xù)部隊的事。小日本鬼子真不經(jīng)打,很快就投降了!”短暫的和平之后,牛慶棟所在的部隊渡過汾河,輾轉(zhuǎn)稷山、萬泉一帶,1947年4月參加了解放運城的戰(zhàn)役,隨后又加入到淮海戰(zhàn)役中,后來又奔赴西北與馬匪作戰(zhàn),參加了解放青海的戰(zhàn)役,榮立一等功。
別看牛慶棟已經(jīng)90歲高齡,聽力不好,眼睛也花了,可老人思維清晰、談吐利落。戰(zhàn)爭年代,為了避免日本人、國民黨迫害家人,牛慶棟一直沒有跟家人聯(lián)系過,直到全國解放后才給家里寫信報平安。60年代回到農(nóng)村后,牛慶棟便落戶在大南莊村,結(jié)婚生子,過上了普通農(nóng)民的生活。兒子牛亞民介紹說:“我爸每天都看電視,很關(guān)心國家大事,聽不清楚,他就看字幕?!彪m然多次參加戰(zhàn)斗,但牛慶棟很幸運,“我只負過一次傷,炮彈皮擦破了腿,輕傷,一個禮拜就好了,又跟著上戰(zhàn)場了?!崩先藬]起褲管,給我們看了他大腿上留下的一道疤。
由于常年征戰(zhàn)、長途行軍的原因,老人的兩個腳趾關(guān)節(jié)嚴重變形,所以走起路來有些吃力?!包h和政府非常關(guān)心我們這些老兵,逢年過節(jié)市里領導也來看望慰問我們,國家每個季度都給發(fā)2000多塊錢生活費,夠我花了?!闭f起現(xiàn)在的生活,老人很知足,“看我身體不太好,民政局的人讓我去大醫(yī)院看病,說花多少錢國家給報銷,我這把年紀了,不想再糟蹋國家的錢,有吃有喝就行啦!”大南莊村“兩委”安排老人去村辦的幸福院養(yǎng)老,牛慶棟也推辭了,他不愿意給政府添麻煩。(崔選榮 張跟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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