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老伴生在農村、長于菜鄉(xiāng)的緣故,她特別鐘情于小菜園。自打從農村來到喧囂的都市后,好久都適應不了。因為樓房前后都是清一色的水泥地面,沒有一點兒的泥土地。老伴經常念叨說:“在城市住著就是不好,到處是高樓大廈,連一塊小菜園都不能種。在農村,家家戶戶的院子里,誰不種個小菜園,隨吃隨摘,多方便啊?!崩习橐恢毕M軗碛幸粋€小菜園,好在茶余飯后一展身手。
之后,當終于搬進新家時,老伴看見樓前有一塊空地,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興奮起來:“唉,把這塊地修整修整,不就可以種菜了嗎?”老伴說干就干,從菜市場買來一把尖鐵鍬,從兩元店買來一把小鏟子和一把小鋤頭。飯前飯后,便開始打理起這塊空地來。這塊空地,原來是個大坑,是建筑垃圾填平的,泥土很少,到處都是磚頭瓦塊,打理起來十分費勁。老伴不急不躁、不溫不火,經過幾天的辛苦勞作,一塊小菜園終于打理出來了。
第二年春天,老伴便把豆角籽和南瓜籽提前放在碗里,用水浸泡起來,上面再蓋上一層紗布。谷雨就要到了,浸泡的豆角籽和南瓜籽也長出了嫩芽。老伴嘟念著:“谷雨前后,種瓜點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拉上我,來到小菜園,翻地、打埂。不一會兒工夫,那片空地就被老伴打整得有棱有角,好似棋盤般整齊。
一周左右,小苗便拱出土來,綠油油的,十分惹人喜愛。茶余飯后,老伴幾乎都是在小菜園里忙活:間苗、拔草、施肥、澆水、捉蟲。那個精細勁兒簡直就像是呵護自己的孩子。
我最愛看老伴為菜澆水,那白亮亮的水,摻了緋紅的霞光和翠綠的菜苗,絢麗多姿,煞是好看。金秋時節(jié),橢圓的南瓜、扁圓的北瓜臥滿小菜園;紫紅色的豆角,綴滿枝頭,高高地掛在窗戶上;一串一串尖長的辣椒,紅得油亮……我站在小菜園旁,看壟上的一片碧綠、看枝頭的累累果實、看老伴的忙碌身影,仿佛置身于故鄉(xiāng)的田園風光之中。驀然,一股感動的潮水襲上心頭:在這高樓大廈之下,居然還留存著一點田園風光,令我有種返樸歸真的感覺。 (王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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