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父親

2020-04-05 22:57:57 來源:臨汾新聞網(wǎng)   瀏覽次數(shù):

我的父親

悠然

  清明如期而至,父親去世已有十年。多少次夢中相聚,醒來后悵然若失。一直想著要為父親寫點什么,可每次提起筆來,又覺無從著手,不知怎樣表述父親厚重的一生。

  每年的清明節(jié)我都會回到家鄉(xiāng)祭奠父親。每每同鄉(xiāng)親們在村口話別時,望著村口那棵歷經六百年的大槐樹,依然綠陰蔥蔥、生機勃勃,我仿佛看到了父親,看到了他的音容笑貌,禁不住潸然淚下……

  “殷憂啟圣,多難興邦”。父親的青年時代,國家正處在艱苦卓絕的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在血與火的磨煉、生與死的考驗中,他從一個農村青年成長為一名抗敵救國的英勇戰(zhàn)士,不畏生死,沖鋒在前。

  父親1924年出生在夏縣下七里坡村(現(xiàn)屬聞喜縣)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兄弟姊妹六人,他排行老三??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家鄉(xiāng)被日偽占領。1940年,共產黨地下組織在家鄉(xiāng)成立了抗日民主政府,開辟了敵后根據(jù)地。1942年,18歲的他毅然加入夏縣抗日游擊大隊(后改稱稷麓縣抗日游擊隊)。1944年,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改名薛光夏,志在打走日本鬼子及其反動派,光復夏縣,光復華夏,讓老百姓過上安穩(wěn)日子,這是父親入伍入黨時的初心。

  父親先在縣游擊大隊警衛(wèi)班、直屬大隊、大隊部當戰(zhàn)士。一次從中條山護送縣里領導過日占同蒲鐵路,夜宿坑東村,被日本鬼子重重包圍,當時他們都已做好犧牲準備,最后硬是殺出一條血路,才成功脫險。還有一次在農家窯洞宿營,半夜鬼子包圍村子,是隔壁大嫂敲門叫醒他們,在老鄉(xiāng)帶領下,才從窯洞后面的壕溝爬到了村外。1947年冬天,父親擔任稷麓縣兵站站長,為攻打運城部隊供應戰(zhàn)時物資,連續(xù)幾天幾夜勞累,他的雙耳竟然失去了聽力。

  “我將無我,不負人民?!备赣H在工作中生動詮釋了無我奉獻的精神,展現(xiàn)了公仆的形象。從我記事起,父親就是在工作,不是下鄉(xiāng)就是開會,時常家里一屋子人在談工作,對于父親沒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

  1948年,父親被組織派到新絳縣,先后擔任三區(qū)區(qū)長、縣委組織部長、縣委副書記。新絳縣以手工和商業(yè)發(fā)達聞名山西,有“南絳北代(代縣)”之譽,新絳紡織廠是山西最早的現(xiàn)代紡織工業(yè)企業(yè)。在他直接領導下,1960年建立新絳縣地方國營化工廠,4年后遷至晉南專署所在地臨汾,是山西最早的精細化工企業(yè),也是山西最大的染料廠,極大緩解了全省織布印染缺乏染料的窘境。

  1958年,父親任侯馬市書記處工業(yè)書記,致力于侯馬現(xiàn)代工業(yè)建設,1964年調任運城縣委。1970年起,擔任臨汾計委主任長達十幾年,走遍了臨汾山山水水,到農村、進工廠、跑項目、定規(guī)劃。他直接領導臨汾4個五年計劃編制工作,參與臨汾縣市分家、古縣縣城選址、大規(guī)模農田水利基本建設、龍祠引水、引沁入汾、臨臺鐵路前期、“三紡一紙”、小鋼聯(lián)等企業(yè)建設。20世紀70年代年代中期,親自主抓了社隊局和社隊企業(yè)創(chuàng)建工作,組織帶領上百人,幾下江南學習考察,夯實鄉(xiāng)鎮(zhèn)和民營企業(yè)大發(fā)展基礎,臨汾社隊企業(yè)一度在全省名列前茅。

  20世紀80年代初期,三個60萬噸洗煤廠建設等大量工業(yè)、農業(yè)、交通、文教、城建等基礎設施項目紛紛上馬。特別是他和省計委主任賈沖之一起多次赴國家計委,爭取到“煤換油”國家補貼資金政策(后稱煤炭可持續(xù)發(fā)展基金),為山西發(fā)展作出了卓越貢獻。記得20世紀80年代末期,賈沖之已從副省長位置退下住院治療,已退休的父親帶我去看望他,兩位老同志見面后自始至終談的都是山西發(fā)展問題,一談就是一個多小時,后在醫(yī)務人員勸導下,才依依不舍地話別。

  “天下至德,莫大于忠?!备赣H一生不變的是自己入伍入黨時的初心,是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的精神,是一輩子對黨的無限忠誠。

  “公生明,廉生威?!备赣H作為抗戰(zhàn)年代過來的工農干部,嚴以律己、以身作則就是他最大的人格魅力,他始終嚴格要求自己和家人,堅持節(jié)儉的優(yōu)良作風,做廉潔從政勤學的模范。

  他寒冬穿的一件大衣,一穿就是30多年,一塊手表伴隨他50多年,一輩子不抽煙、不喝酒,肉也很少吃,大家都說他不像個領導,太樸素。每次下鄉(xiāng)都要隨行同志與接待單位算清糧票和錢,多少年已成為習慣。20世紀80年代中期,省計委給臨汾計委配置了一輛日產藍鳥牌小轎車,他拒絕乘坐,專門請示換為低檔次轎車。

  父親雖然完小畢業(yè),但從來不忘記學習,即便在戰(zhàn)爭年代,一有時間就看一些進步書籍和報刊,一輩子學中干、干中學,是他們那一輩工農干部里學習的典范。他善于總結,并能上升為理論,具有從事經濟和行政管理組織領導能力,與他平時勤奮學習和思考是分不開的。他在錯綜復雜的基層工作中時刻保持清醒頭腦,想大事、謀全局,站位高、見識遠,點子實、措施硬。他講話樸實,直奔主題,切中要害,解決問題,從實際出發(fā),成果立竿見影。他每到一個地方和部門,都能圓滿完成組織交辦的工作。

  父親經常教導我們要刻苦學習,掌握真本事,勉勵我們學技術,不要坐機關。我4個姐姐有三個是大夫、一個是工人,都是靠自己勤奮刻苦,有的成了醫(yī)科大教授,有的成了部隊正團職大夫和單位技術骨干。

  父親是山西省第三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參加過1962年的中央七千人大會、全國棉花工作會議和全國農業(yè)學大寨會議,多次受到毛主席、周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晚年他筆耕不輟,寫成了抗戰(zhàn)回憶錄《稷麓風云》、詩集《沐雨隨吟》等著作。父親一輩子勤奮好學,襟懷坦蕩,公道正派,清正廉潔,忠誠于黨,忠誠于人民,永遠是我們后來人學習的榜樣。

  父親的光榮風范、高尚品德,就像我們村那棵大槐樹,歷經多少風霜雨雪,依然虬枝崢嶸、蒼勁挺拔,福佑著您的后代,激勵著您的子孫,隨著歲月綿長,更顯偉岸,透著勃勃生機。


     

責任編輯: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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