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昆侖云丘山

2017-12-12 22:16:24 來源:臨汾新聞網

  有歌唱道:人說山西好風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呂梁……如果把呂梁比喻作一條龍,龍頭何在?龍頭即是呂梁最南端的云丘山。云丘山風光很美,春樹蔥蘢,夏林蒼翠,秋楓丹染,冬松傲霜,四時山花吐香,常年流水潺潺,這風光不是畫卷,勝過畫卷。從山麓起步,拾級攀援,一步一景,步步登高,直至山頂,一覽眾山小,可以說滿目皆是新異的景觀。似乎泰山之雄、黃山之秀、華山之險、廬山之奇,紛沓而至??吹萌苏嬗衼y花漸欲迷人眼的感慨,只恨目之所及有限,無法把這無限風光全收進來。不過,云丘山最佳的還不是自然風光,是蘊藏在峰巔溝壑里的厚重文化。

  云丘山最高巔曾經被稱為昆侖山,今人叫做圜達昣。說到昆侖山,人們首先想到的是青海和新疆的昆侖山。歷史的趣味正在這里,往往最近一個出場的清晰在人們眼底,而上場最早的卻遠去了,先是模糊,后來連模糊的影子也淡渺了。云丘山這昆侖山的消隱,原因正在這里。

  昆侖,原本就不是個確定的名字,只是高巍的寫意或代稱?!都崱分姓f:“昆侖,天形。”楊雄《太玄經》進一步指明:“昆侖者,天象之大也?!鼻宕水? 沅在注釋《山海經》時說得更加透徹:“昆侖者,高山皆得名之?!笨磥?,昆侖是高山的代指確鑿無疑。

  昆侖是高山的代稱,也是云丘山最早的指稱。云丘山這高巍的昆侖,距離平陽最近。說到平陽,不能不說帝堯。帝堯將一個重要使命托付給羲和,羲和登上云丘山的峰巒來打開上天的奧秘。他身上維系著眾生的希望,也維系著帝堯的重托。

  這希望和重托是一個目的,無外是讓眾生吃飽肚子。眾生吃不飽肚子,最為不安的是帝堯,他自責,他汗顏。自神農氏嘗百草起始農耕已經不少時日了,可是,吃飽肚子仍然是最大的問題。若是那些粟禾再不稀稀落落、高高低低,而是密密實實、齊齊刷刷生長,眾生哪還會餓肚子?只怪寒霜傷害粟禾,種早了,剛出芽,寒霜一下,禾苗死多活少,怎不稀落?那就種晚些,粟禾倒是使著勁兒生長,可是還沒成熟,寒霜又猛然降下,禾穗遭打半死不活,無法結出飽滿的籽實。自然,沒有人說那是寒霜作祟,都以為是天神殺粟禾。羲和維系的希望和重托就是弄清上天的秘密,不要再讓天神殺粟禾。

  承擔這個重任的不是羲和一人,在《尚書·堯典》里是一個團隊。團隊分為四個小組,羲和只是一組。即便這個小組,史書的記載和人們的說法也有不同。在人們的口舌間,羲和是一個人,而史料里是羲氏與和氏。分別是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帝堯命令羲仲, 住在東方的陽谷,恭敬地迎接日出,辨別測定太陽東升的時刻;命令和仲住在西方的昧谷,恭敬地送別落日,辨別測定太陽西落的時刻;命令羲叔,住在南方的交趾,辨別測定太陽往南運行的情況;命令和叔,住在北方的幽都,辨別觀察太陽往北運行的情況……團隊的力量自然比一個人大,能夠分布到東西南北,在同一時間了解清楚各個方位的不同情形。在我看來,云丘山就是一個重要觀測點,何況這說法還有實物證據。

  緊鄰云丘山的有個村莊名為高榘,高榘在古人眼里是觀斗建、劃分至、定歷法的地方。今人,將榘和矩通用。矩,是規(guī)矩,是法則。把這規(guī)矩、法則和高聯(lián)系在一起,莫不就是先祖在云丘山領悟了上天的法則奧秘?高榘村肯定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也不必過多糾纏于高榘,還有更為亮眼的村落:東社、西社。首先吸引我眼球的是“社”字。古人認為土地滋育萬物,是自己生存的基礎,普遍立社祭祀。社,逐漸演化為祭祀場所的代稱。那么,東社、西社祭祀哪位神靈?回答是羲和。東社村遺有大清雍正六年的“重修羲和廟碑記”,上面鐫刻著羲和的功績:“欽若昊天,敬授人時,寅賓寅餞,東作西成,則惟我羲仲、和仲之釐工熙績?!边@正對應了《尚書·堯典》“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歷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的記載。而且,碑文中還能看到東社村曾有羲和廟與羲和陵。這廟殿和陵墓廢毀的時日不久,年逾八旬的老教師裴永康還記憶猶新。羲和神廟在村北,坐北向南,占地約15畝。雄偉的大殿前有九間朝王殿,殿前分列著兩座戲臺。院中古柏參天,細的一人難以合抱,粗的數人勉強合圍。廟園最后邊有一個大冢,相傳是羲仲之墓。大墓背后不遠還有3座小墓,分別是羲叔、和仲、和叔之墓。這居然與《尚書》的記載如出一轍,不由人咂舌嘆奇。這里的實物遺址,證明了云丘山觀天測時絕不會是虛妄傳說。

  如此看來,這東社、西社就是祭祀羲氏、和氏的神社。為何要在云丘山前建社祭祀?因為云丘山這個觀測點離平陽最近,所以,就將四位功臣全都安葬此地。依憑此據,我覺得羲和登上云丘山這昆侖髙巔,歷象日月星辰順理成章。不知羲和在那高巔上如何觀望日出日落?不知羲和在那髙巔經受怎樣的酷熱嚴寒?不知當上天的秘密被識破時他們是如何興奮,只知道《尚書·堯典》簡要的記載,帝堯與他們一起會商,最后得出探求的結論:“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五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允厘百工,庶績咸熙?!?/p>

  將這結論翻譯出來就是:“啊!羲氏與和氏啊,一周年是三百六十六天,要用加閏月的辦法確定春夏秋冬四季而成一歲。”在紙上閱讀,平常得難以動人。但是,跨越時空,回望歷史,我們卻會有一種血脈奔涌的激動!就是這看似平若靜水的結論,卻在開啟人類生存發(fā)展的新紀元。

  認識這個新紀元的價值,無需我輩饒舌。柳詒徵先生曾在《中國文化史》里做過這樣的評價:“古人立國,以測天為急;后世立國,以治人為重。蓋后人襲前人之法,勸農教稼,已有定時。”簡略的幾句話,就將今日治國和帝堯治國的不同劃分得涇渭分明。今日治國,要保證社會長治久安。帝堯則是安民,安民的辦法就是解釋上天的奧秘,認識自然的規(guī)律,并將這辦法告訴萬民,讓他們適時播種、適時收獲,人人都能吃飽肚子。這就是歷法的意義,這就是歷法的價值。歷法的誕生,宣告了有種無收、廣種薄收時代的過去。眾生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居樂業(yè)了!

  此時,再回味羲和觀天測時的峰巔,那兩個名字變得好理解多了。昆侖山,就是因為此山最高,最接近日月星辰,羲和才置身此地,仰望蒼穹,揭示奧秘。圜達昣,那是得出觀測結論后的欣喜贊譽。圜,《說文》里講天體,《呂氏春秋》講天道,《易·說卦》講乾講天;達,達到,或溝通;昣,是明亮。真真是明亮,是經過昆侖峰巔的觀測,上天那深不可測的秘密被揭開了,愚暗的心靈頓時豁然明亮!

  云丘山,上古昆侖山,包含著深厚的文化基因。在當今休閑觀光時代,住在那仙山瓊閣般的窯洞賓館,探尋體味往日輝煌,無疑會讓我們心胸洞明,眼界大開!

  喬忠延


     

責任編輯:姚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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