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點多，剛從市場上批發(fā)回來玉米，李青華和丈夫開始剝玉米皮。衛(wèi)紅麗 攝

“棒子，玉米棒子?！比绻闵钤谂R汾，在上班途中或是購物休閑時經(jīng)常能聽見這樣的叫賣聲，或許這個聲音就來自今天的主人公劉春林和李青華夫婦。金秋時節(jié)，記者對這對夫婦進行了采訪。早上7點15分，在劉春林的電話指引下，記者幾經(jīng)扭轉(zhuǎn)終于在環(huán)城南巷一座院落的出租屋中見到了他們。

粒粒皆辛苦

第一次見到女主人公李青華時，記者很難將42歲的年齡與眼前這位頭發(fā)稀落、幾乎白發(fā)、牙齒脫落、雙手長滿老繭的婦人結(jié)合起來。當時他正和丈夫劉春林一起蹲在門口剝掉玉米外層的苞葉，盡管已是秋天的早晨，天已有了寒意，但他們的臉上不時有晶瑩的汗珠滴落。

劉春林和李青華育有3個孩子，家庭負擔重。沒來臨汾之前，為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老實巴交的劉春林做過煉焦工、下過煤窯，只要能賺錢，再苦再累的活都愿意干。即使這樣，家里時常處于捉襟見肘的境地，尤其是每逢孩子開學(xué)時，兩口子只能到處借錢勉強湊足孩子們的書本費。為了緩解家里的經(jīng)濟壓力，李青華把年幼的兒子丟在家里去一家磚廠做起了小工，搬磚、拉沙、下土……這些男人們干的活李青華做起來樣樣拿手。即使這樣，她每月也只能領(lǐng)到300多元。他們夫婦深知沒有文化只能憑苦力掙錢，為了供孩子們讀書、改變孩子們的命運，他們倆說再苦再難都咬牙堅持。

8年前，李青華夫婦到處打工，可是工錢也不好要回來。眼看著孩子們個個都要讀書花錢，夫婦倆真是干著急。這時，李青華娘家嫂子帶領(lǐng)他們夫婦從洪洞來到臨汾，一開始做些賣水果蔬菜的生意，但他們不會在秤上缺斤短兩，盡管起早貪黑地辛苦，還是賠了錢。老實的夫婦倆想，賣玉米一個一個地賣，不耍秤，只要挑好玉米，就可以。于是，他們開始了賣熟玉米。為了挑到新鮮飽滿賣相好的玉米，每天凌晨兩點，劉春林就蹬著自行車，從家里出發(fā)到平陽廣場去挑選玉米。每天100多個玉米穗，他要一個一個挑選，直到7點鐘左右才能拖著疲憊的身子到租住的小屋。緊接著，夫妻倆就開始一個一個剝皮，之后開始用大號的鍋煮玉米，每煮一鍋要1到2個小時。9點半左右，第一鍋玉米煮好后，妻子準時從家里出發(fā)。貢院街、解放路、百匯市場、財神樓、濱河路……到中午1點左右回家后，再煮第二鍋玉米，下午3點左右丈夫又開始了妻子上午的路線……他們的身影遍布臨汾的大街小巷，他們賣玉米的聲音成了這座城市一種特殊的符號。

8年的春夏秋冬，夫婦倆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地奔波辛苦了過來。劉青林說：“我們賣玉米時間長了，城里認識我們的人多了，大家知道我們老實，挑的玉米好，所以回頭客多，我們也挺感謝這個城里的人。為了顧客，有時候夏天到夜市上賣玉米要到半夜，記得最晚的一次回到家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眲⒋毫謱@種早出晚歸的生活狀態(tài)早習(xí)以為常。

劉家的房東，年近七十的白奶奶說：“這兩口子拉扯大3個孩子不容易呀，有時候他們不在家，我給他們添點火、燒點開水，能幫一點是一點吧?！苯?jīng)常買他們玉米的一個店鋪老板說：“劉師傅的玉米個大，煮的也好吃，都是做生意的，不容易啊，他們這玉米真是粒粒皆辛苦?！?/p>

最美姐妹花

令劉春林和李青華欣慰的是，他們有一對特別乖巧懂事的女兒。從小到大，兩個孩子特別能理解父母的辛苦，放學(xué)回家后就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燒飯做家務(wù)的事情。大女兒劉鑫在臨汾學(xué)院隰縣分校上學(xué)時，每天中午放學(xué)后都會去學(xué)校外面的小賣部打工。由于學(xué)習(xí)成績好，劉鑫每月的飯卡補助都能領(lǐng)到81塊錢，懂事的她舍不得在食堂買飯吃，每天中午還到學(xué)校附近的小賣鋪打工，不但能賺一頓中午飯，老板每次還給一兩元錢。

這樣，省下的錢給家里買些洗衣粉、肥皂等日用品，有時也給弟弟妹妹買些零食解饞。小女兒劉紅從小性格倔強，倒像是家里的男孩子。李青華說，劉紅高二暑假時，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每天獨自出工賣玉米，走街串巷，把嗓子都喊啞了，都不能說話。說到這里，李青華泣不成聲：“我們沒文化、沒能力，給不了他們好的生活，還讓他們跟著我們遭罪。”去年，劉紅也考到了臨汾學(xué)院，學(xué)校每學(xué)期有1500元生活補助，學(xué)習(xí)之余，她一直在外面勤工儉學(xué)。今年夏天，大女兒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一家輔導(dǎo)站找到了老師的工作，懂事的她同父母一起照顧著弟弟妹妹。

小龍會往暖壺里灌水。 衛(wèi)紅麗 攝

難忘幸福景

在我們與劉家夫婦交談的間隙，一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走進了記者的視線。只見他把滿地的玉米皮清理干凈，裝進垃圾袋收好，然后用自行車載著出了院子?；丶液螅吹椒涓C煤爐子上壺里的水開了，趕緊提起壺開始往暖壺里灌水，原來他就是劉家的小兒子龍會。記者與他聊了起來。

“會剝皮嗎?”“會，煮玉米的一套程序我們家人都會干?！薄袄蹎?”“習(xí)慣了就不覺得累了?！泵鎸τ浾叩膯栴}，龍會的回答輕松自然。

6歲時，小龍會跟隨父母來到了臨汾，當時姐姐們都在洪洞上學(xué)，無奈李青華賣玉米時只能把小龍會帶在身邊。別看龍會年紀小，卻是個機靈鬼。經(jīng)常媽媽在前面推著車子走著吆喝著，龍會跟在后面幫媽媽招攬著生意。在同齡孩子向父母撒嬌賣萌的年紀，小龍會就已經(jīng)懂得分擔父母的辛苦。上小學(xué)時，每天下午放學(xué)回到空無一人的家，懂事的龍會餓了就自己熱點剩飯吃，有時候家里沒吃的，他就等父母很晚回來做飯吃。

在龍會的記憶里，每天能與爸爸見面的機會似乎很少?！拔野滞砩腺u玉米回來時我已經(jīng)睡著了，早上起來上學(xué)時他已經(jīng)走了，見我爸一面真的挺難的?！闭f著這個要強的男孩眼里泛起了淚花?！白铋_心的事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暑假的晚上，街上人特別多，我們一家五口一起出去賣玉米，我可喜歡吃玉米了，可是平時不舍得吃，除非賣剩了才吃。夏天玉米賣不了特別容易壞掉，有時候媽媽就用玉米給我們換西瓜吃，我們一家人圍在一起吃西瓜可開心了。”小龍會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當記者問龍會平常喜歡吃什么零食、玩什么游戲時，他懂事的回答讓人心疼：“那些東西都是奢侈品，而且我現(xiàn)在正在長身體，吃零食對身體不好?！薄拔乙煤脤W(xué)習(xí)，長大后當大老板，給爸爸媽媽買大房子住?！边@是龍會最樸實的愿望。

這個在父母姐姐疼愛下長大的孩子身上卻沒有被寵溺過度的不良表現(xiàn)，他懂事孝順，活潑開朗，就像一朵向日葵花，每天都努力地迎著太陽成長。

采訪結(jié)束后，記者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家里的一擺一放，一臺21英寸的電視機、一只電餅鐺，這就是龍會口中的家用電器。兩張單人床、一個高低床占據(jù)了房子的大半個空間，只在過道中間擺了一張桌子就構(gòu)成了龍會姐弟的“書房”。由于房子在一樓，采光不好，即使在白天也要開燈家里才能亮堂許多。即便如此，這家人始終沒有停止奔跑的腳步，他們堅信，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肯努力，不放棄，他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我們也堅信：他們一家人的希望會在希望中起飛!

本報記者 衛(wèi)紅麗 李衛(wèi)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