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具、殘灰、燒結面、匣缽、磨具一應齊全,這里應該就是五代十國后周時期柴窯的窯廠窯口了!”3月22日下午,我國著名陶瓷專家、今年92歲高齡的廈門大學葉文程教授,站在河南郟縣一處古窯遺址前,興奮地對著同行的數(shù)位文物考古界專家學者連連點頭?,F(xiàn)場的人群中,河南郟縣疑似柴窯遺址的發(fā)現(xiàn)者、洛陽社會科學考察探險研究會會長王少天雙手微微顫抖,內心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河南郟縣疑似柴窯遺址的發(fā)現(xiàn)者王少天
一周后,當洛陽網記者對王少天進行專訪時,再次談論到葉文程教授的結論,王少天依舊激動不已:“河南郟縣的古窯遺址若能被確定,相當于揭開了柴窯的千年之謎,是一件能夠震驚國內外考古界的大事,并且,根據(jù)文獻記載,郟縣在五代十國后周時期歸洛陽管轄,這也將給洛陽歷史文化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p>
與“小碟子”的偶然邂逅,換來9年的不懈追逐
在父輩的影響下,青年時期的王少天就對文物及考古研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鐘愛古瓷器,他最喜歡去的地方便是古玩市場,有時細細觀賞,有時看看熱鬧,有時也會“淘淘寶”。2008年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淘”到一個頗有年代的小碟子,淡青色、上有細紋、胎釉同源、表面如水光披上……與以往接觸的古瓷器多有不同,讓他愛不釋手。
“當時不知道這個‘小碟子’是什么瓷種,但隱隱覺得不是凡品,后來我抽空就去翻閱古籍文獻,它的特征就和古人描述的‘柴瓷’對上了?!碧崞鸩翊桑跎偬烊鐢?shù)家珍:柴窯是五代十國時期,后周統(tǒng)治者柴榮以之姓氏命名的御窯,其所出的“柴瓷”珍稀貴重,被后世人稱為“瓷皇”。但因柴榮早逝,柴瓷燒制時期較短,目前全世界尚無一件瓷器被公認為柴瓷成品,且柴窯也下落不明,留給后人無限的猜測與遐想。因此,柴瓷又被稱為“史上最神秘瓷種”。
史料中用“四如”來形容柴瓷:“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明代曹昭在其所著《格古要論》中,也具體描繪為“天青色,滋潤細膩,有細紋,多是粗黃土足,近世少見”。因此,王少天認為,自己收藏的“小碟子”,同史料、古人所描述的柴瓷形質是相符的,為了進一步“驗明正身”,他開始幫助柴瓷“尋根溯源”。
無數(shù)次失望收獲一次驚喜,柴窯“千年之謎”期待破解
自2012年起,王少天開始四處收集疑似柴瓷瓷器,同時尋找柴窯遺址。從一個“小碟子”到收藏多件疑似柴瓷、從對柴瓷文化的一無所知到談起柴瓷滔滔不絕、從野外考古的“門外漢”到成為搜尋古窯址的“行家里手”……9年里,王少天用腳步丈量出柴瓷的歷史脈絡,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打通柴窯之謎的“最后一公里”。
當王少天腦海中的“時間軸”轉回2017年9月的某天下午,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酷夏余溫猶在,他獨自站在河南郟縣水磨村一處土坡下,隨身攜帶的包里裝著幾片指甲蓋大小的淡青色瓷片,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個小型的圓拱形窯洞——俗稱“饅頭窯”。此時,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沒錯,終于找到了!就是這兒了!”
“走過崎嶇,才知平坦;經歷風雨,方見彩虹?!边@句話可以說是王少天9年來為柴瓷“尋根溯源”的深刻總結?!白畛跽也窀G的時候,我全靠古籍文獻里提供的‘只言片語’,如大海撈針,走過不少彎路。后來一次次總結經驗后頓悟,既然書中沒有明確記載,那也許是不知名的小窯址。”接下來,王少天重新明確找窯的關鍵方向:洛陽與開封周邊,沿河地帶,且附近村民撿到過類似瓷片。
“柴榮統(tǒng)治時期,都城在現(xiàn)今開封市,陪都則在洛陽。作為皇家御窯,柴窯最有可能處于洛陽和開封周邊,這樣才能便于皇權管理?!蓖跎偬靾孕抛约旱呐袛唷T谝淮蜗锣l(xiāng)走訪中,偶然從村民口中獲得線索,才有了發(fā)現(xiàn)河南郟縣疑似柴窯的驚喜。
王少天在研討會上介紹柴窯的發(fā)現(xiàn)過程
文物考古界專家學者齊聚洛陽 形成《洛陽共識》
2021年3月22日,“探討千年之謎——我國五代后周柴瓷柴窯研討會”在我市隆重召開,來自全國的50多位專家學者共聚一堂,解密“史上最神秘瓷種”,并對近年洛陽在柴瓷、柴窯方面的研究成果和保護意識給予高度評價?,F(xiàn)場,王少天代表洛陽柴窯研究團隊介紹了柴窯的發(fā)現(xiàn)過程。
王少天(左二)在研討會上向專家介紹疑似柴瓷物證
“當天的研討會上,我們提供了比較完整的‘證據(jù)鏈’,與會專家學者及柴瓷收藏研究者形成《洛陽共識》,認為在河南郟縣發(fā)現(xiàn)的疑似柴窯遺址基本符合五代后周時期窯址特征。尤其是當天下午,30余位與會專家到古窯遺址現(xiàn)場實地考察,發(fā)現(xiàn)了有世宗御窯款識的疑似柴瓷實物,更加能基本確定這里是五代后周柴窯的窯口、窯場集中生產地?!蓖跎偬焯崞鹧杏憰斕斓那榫?,仍顯激動。
“明朝有文獻提到‘內庫所藏,柴、汝、官、哥、鈞、定’,在眾多種類的瓷器中,柴瓷排在第一位,與洛陽有著極深的淵源?!蓖跎偬旖ㄗh,洛陽作為十三朝古都,歷史文化底蘊豐富,可通過設立柴瓷博物館、讓柴瓷文化進校園等方式,進一步推動對柴窯柴瓷文化的研究、普及工作,讓更多人認識柴瓷、了解柴瓷。(郭瑛/文 李輝/圖)
責任編輯: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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