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喜鵲登枝頭

2013-08-22 11:55:54 來源:臨汾新聞網

去年夏天的一個傍晚,吃過晚飯,我習慣地走出家門,由東向西迎著落日的余暉漫步在府前街上。剛走到縣政府門口,忽然聽到喳喳的鳥鳴聲,當時我沒加任何思索地判斷:啊,喜鵲!頓時感到一種興奮與驚喜。心里一邊默念著:久違了,久違了。一邊又身不由己地急步走進政府院內,在一片蔥郁的林木間迅速地尋覓著。不知是枝葉過于茂密,還是靦腆的她故意躲藏著我,巡索良久,遺憾的是一直未能睹見。

說到喜鵲,在我們這地方可有好些年不見了,如今30歲左右的人,大都比較陌生。然而對于我,卻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也可能正因為如此,自那日之后,便時時勾起我童年的記憶。

我家住在農村,記得小時候村里有不少古槐、古柏和高大的椿樹,在樹巔的枝杈上大都有喜鵲筑的巢。聽老人們說,喜鵲是神鳥,鵲巢筑到那里,說明那里的風水好,所以一般都沒有人去禍害它,鵲巢成了村子里一道亮麗的風景。假如你是在外地工作或者是到外地去旅游,當你回到家鄉(xiāng),還沒有走進村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些樹巔之上的鵲巢,這時你定會覺得有一種特別親切和到家的感覺。我家的院子里那棵椿樹上就住著一窩喜鵲,早晨當我們還在睡夢中時,她們就聒噪著把你叫醒,晚上收工回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飯邊聊著鄉(xiāng)村里的軼事新聞,這時她們也云集到樹巔或屋脊之上,互相鳴叫著,又好像是在傾訴著各自的生活感悟。記得小時候,我就喜歡靜靜地觀察她們的行蹤。

你看那上體的羽毛全部是黑褐色且微微泛著紫色的光,肩部與腹部又潔白如雪,外表雖不算美麗,倒也楚楚動人。很少見她們像老鷹那樣在空中翱翔,飛行時只是快速地煽動著翅膀作直線運動。那長長的尾巴,只有在棲枝間上下翹動時,才體現出它的特有功能。我常常為她們的舉止而神往。

喜鵲極富有智慧。筑巢時每次都選址在幾個樹枝的交叉處,然后到田野里尋找那些結實的廢舊枝條,再一枝枝地銜回家進行編制,最后完全同樹干結合成一個整體。當狂風大作時,樹干劇烈地搖動,樹上的殘枝敗葉噼噼啪啪地紛紛落下,而鵲巢卻安然無恙。每到此時,我總是深為她們高超的建造技藝而驚嘆。天氣暖和的時節(jié),為了養(yǎng)育兒女和謀求生計,每天她們也是早出晚歸地忙碌著,只是到了冬天,才會偷食農人們的勞動果實。常常趁人們的疏忽,把院子里曬的柿子啄出幾個小洞兒,把棗兒叼到屋檐上去。記得有一次,我家的老母雞生了蛋鳴叫著剛從雞窩里出來,早在屋檐上等候良久的喜鵲,突然俯沖下來鉆進雞窩,敏捷地啄破蛋殼吞食了蛋液,當我們發(fā)現時,她早已又竄回到屋頂上去了。記得當時我祖母對著喜鵲直數落,我們幾個小孩子也蹦跳著齊聲嚷到:雅雀(qiǎo)子(喜鵲的俗名),尾(yǐ)巴長,娶下媳婦忘了娘,把娘背到后山里,把媳婦背到炕頭上。這時喜鵲并不害怕,也不遠去,好像是聽懂了對她的指責和戲謔,反而表現出一副詭譎的模樣?,F在回想起來,倒覺得有一種人與自然和諧的愉悅。

記憶中還有件與喜鵲有直接關連的小事,多年來一直定格在我腦海中,總也揮之不去。一件是我們學校的那古柏。我們學校的原址是村里的一座古廟,在我上學的時候,原先那些殿廡、泥塑早已蕩然無存,唯獨那株古柏算是原址的一件遺物。記得古柏就生長在學校大院偏西北角的位置,那主干部分特別粗壯,大約需兩三人手牽手才能圍起來,由根部向上七八尺高的地方又分出三個枝杈,直直地聳立著沖向云天,整個樹身顯得十分偉岸。那樹冠圓而闊,恰似一把張開的巨傘。那密密麻麻的枝葉,從樹下往上看去,只見一片的墨綠,仿佛是剛用油彩涂過的一幅畫卷。上邊不僅住著喜鵲,還有烏鴉、斑鳩、杜鵑和麻雀。每天早晨當我們來到學校的時候,那些鳥兒們有的在互相追逐著,有的在樹枝間跳躍,有的放開歌喉在婉轉地鳴唱,古柏簡直成了她們的樂園。那一年為了給學校添置桌凳,干部們商量后決定伐掉這棵老樹。伐樹的那一天,記得我們正在上課,當大樹轟然倒下時,只見那些鳥兒們紛紛盤旋著、悲鳴著,久久不肯離去。此情此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現在我們的環(huán)境同過去相比確實好了,天藍了,樹綠了,水也清了,如今又見到了喜鵲,這實在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然而,興奮之余心中又存有一絲淡淡的惆悵。那喜鵲總算是回來了,可那古柏卻永遠也看不到了。姑射山麓的那條“火龍”,雖然早已被人們降服,可是那霧霾不是還在不時地光顧嗎?還有家鄉(xiāng)的那條小溪,不知道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流淌……但愿喜鵲們這次回來就定居下來,永遠同我們睦鄰相處。同時也期待著她們早日建造起自己的新屋,讓我們回到家鄉(xiāng)時看到鵲巢的那種感受不再成為往事。(張來順)

責任編輯:劉靜

上一篇: 夸鄭莊

下一篇: 思念鄭維月